[汽車之家 行業]歷史，往往是由“小人物”決定的，而全球汽車工業史上最大丑聞之一的排放門，正是由一位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揭露的。2014年，在一次初衷為證明“柴油車更加環保”的排放測試中，一名叫彼得·莫克（Peter Mock）的國際清潔運輸委員會歐洲常務董事意外發現柴油版帕薩特、捷達等車型所排放的有害氣體要比官方宣稱的多很多。
為了探尋事情真相，莫克來到了排放法規更嚴苛的美國，與美國西弗吉尼亞大學的替代燃料、發動機和排放中心（以下簡稱“CAFEE”）合作，對上述兩款車型做了一次徹底的測試，而最終的結果令人震驚，搭載柴油發動機的2013款帕薩特排放出的氮氧化物超標5-20倍；而2012款捷達排放超標則高達15-35倍。拿到結果后，莫克與CAFEE立馬向美國環保局（以下簡稱“EPA”）通報此事，而EPA也絲毫沒耽誤，立即著手對大眾集團開展了調查，至此，轟轟烈烈的“排放門”正式拉開了帷幕。
自 “尾氣作弊”東窗事發之后，大家才猛然從大眾等車企營造的“efficiency of fun-to-drive‘clean diesel（享受高效清潔柴油帶來的駕駛樂趣）”的美夢中驚醒。此后，各國政府第一時間對“尾氣作弊”事件加大調查力度，而戴姆勒、寶馬、菲亞特克萊斯勒（以下簡稱“FCA”）等企業相繼紛紛落馬……如今距離大眾被EPA正式起訴已經過去了5年，排放門的主角們現狀如何呢？他們是否已經走出了“排放門陰霾”？
30s讀懂全文：
1、為了排放門事件，大眾集團付出了300億歐元的代價，不少高管也為此鋃鐺入獄；
2、在一系列召回后，戴姆勒集團在德國的排放門調查已經宣告結案，不過在美國，這家企業仍未完全“安全”；
3、在排放門事件中，寶馬集團經歷了從“嘴硬”到“合作”，再到認罰的階段，這家企業 女恐將付出350億美元的代價；
4、隨著主動支付罰金，FCA本以為自己的排放門丑聞已經結束，不過隨著員工被FBI逮捕，FCA的排放門再起波瀾。
大眾集團：“噩夢”還沒醒
對于大眾集團來說，排放門是一場破壞力極強，持續時間極長的 “噩夢”。自2015年9月18日被正式起訴后，大眾集團因排放門付出的經濟成本已經高達300億歐元（約合人民幣2341.84億元），這是什么概念呢？按照大眾集團2018年139.2億歐元（約合人民幣1086.44億元）的營業利潤算，為了給排放門善后，大眾集團旗下的64萬員工足足白干了兩年多。
『大眾排放門涉事車型——Jetta』
不過排放門這件事還真不是光掏錢就能解決的。自事件爆發之日起，大眾集團前北美高管奧利弗·施密特（Oliver Schmidt）、大眾品牌前發動機開發總監沃爾夫岡·哈茨（Wolfgang Hatz）、前保時捷動力總成總監喬格·克納（Joerg Kerner）；前奧迪CEO魯伯特·施泰德（Rupert Standler）等高管先后被捕，這家企業一時間顏面掃地。
為了徹底消除丑聞影響，大眾集團先后啟用了馬修斯·穆勒（Matthias Mueller）、赫伯特?迪斯(Herbert Diess)兩位CEO，前者充當大眾集團的“救火隊長”前后奔波，可最終仍無法將大眾集團拉出排放門泥潭，只能黯然“下課”；后者通過一系列電動化轉型措施，終于讓大眾集團的形象重新回歸了“綠色”“清潔”。面對自己的一系列成就，迪斯在媒體面前自豪的宣稱“大眾集團已經正式擺脫了排放門丑聞”。
然而好景不長，這位“身世清白”的CEO終于也被卷入了排放門事件。日前，德國檢方對迪斯提起訴訟，罪名是“操縱市場”，因為在“排放門”丑聞發生后，他沒能第一時間告知投資者。對待上訴指控，盡管迪斯的律師和大眾集團發言人一再予以反駁，但據路透社等外媒報道，迪斯仍有可能因上述起訴而下臺，因為大眾集團實在是太想與排放門撇清關系了。
奔馳：擺脫陰影？恐怕沒那么簡單
自大眾集團“尾氣作弊”東窗事發后，同為德國車企的奔馳也被美國政府列入到了“高危名單”中。 2016年2月，EPA要求梅賽德斯-奔馳解釋部分柴油車輛的排放水平。還未等美國相關部門對此做深入調查，德國司法部門就搶先下了手。
『戴姆勒排放門涉事車型——奔馳GLC』
2017年3月份，德國司法部門對戴姆勒集團涉嫌排放門事件展開了調查；5月份，該集團在德國的11處辦公室遭到包括23名檢察長和230名調查人員在內的調查組搜查。2017年07月19日，戴姆勒集團發布公告稱將在歐洲范圍內召回超過300萬輛柴油車，而此次召回成本高達2.2億歐元；2018年7月，在德國交通部的強制要求下，戴姆勒集團又召回了23.8萬輛柴油車；2019年6月，德國交通部再次發文表示，由于涉嫌“尾氣篡改”，戴姆勒集團必須召回在德國范圍內銷售的6萬輛柴油車型……
時至今日，排放門事件仍在給戴姆勒集團的財報拖后腿。據了解，戴姆勒集團2019年第二季度息稅前虧損達到15.6億歐元（約合人民幣121.81億元），而去年同期該集團的利潤還高達26億歐元（約合人民幣203.02億元），為此，該集團已數次下調2019年盈利預期。據介紹，僅2019年第二季度，戴姆勒集團處理“排放門”的相關成本就已經達到了26.7億歐元（約合人民幣208.16億元）。
不過日前，隨著德國檢方下達的8.7億歐元（約合人民幣67.93億元）的罰單，戴姆勒集團在德國的排放門丑聞已經正式畫上了句號。盡管如此，戴姆勒還有可能面臨美國當局的調查，看來能不能徹底擺脫排放門，奔馳還要看美國人的臉色。
寶馬：從“嘴硬”到坦誠
在德系三大車企巨頭中，寶馬集團是受排放門影響最小的企業。自2015年排放門丑聞曝光后，寶馬集團一直拒絕承認自己與該丑聞有染，直到2017年德國媒體《明鏡》曝光了“卡特爾聯盟”事件。
根據報道，自1990年，大眾集團、寶馬集團、戴姆勒集團等德國車企已經形成卡特爾（壟斷組織主要形式之一）聯盟，合伙限制2006年至2014年間更清潔的排放技術發展和實施。2017年7月22日，歐盟委員會表示已獲知此事，并將對涉案德國車企進行調查。
『寶馬排放門涉事車型——寶馬7系』
有意思的是，根據歐盟法律，涉及類似事件的第一位承認并且協助調查的嫌疑人可能以證人身份獲得免除懲罰和罰款的機會，而第二位承認并協助者可能獲得最高 50% 的處罰豁免。根據外媒報道，此前因類似事件被罰怕了的戴姆勒集團首先“反水”，向歐盟反壟斷組織提交了報告；大眾集團則緊隨其后，拿到了“豁免50%”的名額，而彼時寶馬集團仍然“嘴硬”的宣稱“拒絕接受外界關于寶馬的指責”。
緊接著，在“卡特爾聯盟”相關調查還未取得進展時，在2018年3 月 20 日，寶馬集團召開2018年全球年會的前一天，德國檢方突襲了寶馬集團位于慕尼黑的總部和位于奧地利的發動機工廠，并開始對大約1萬多輛寶馬車型展開調查。此時，寶馬集團“嘴硬”的態度突然開始改善，在聲明中，該集團表示"寶馬集團非常認真地對待此事，并對此事能得到充分解釋保持重大關切。"
隨著調查日益深入，寶馬集團終于“繃不住了”。2018年5月18日，時任寶馬集團董事長的科魯格(Harald Kruger)和監事會主席雷瑟夫 ( Norbert Reithofer ) 向股東宣讀了相關聲明，承認在近1.2萬輛柴油車上安裝了可以操控實際排放數值的非法軟件。
目前，關于寶馬集團排放門事件的處罰結果尚未出爐，不過據國外媒體報道，該集團所面臨的整體損失將達到350億美元（約合人民幣2499.38億元），與大眾集團持平。
FCA：認罰后風波再起
卷入排放門事件的不只德國車企，自2017年起，FCA也遭到了美國相關機構的起訴。據了解，EPA等機構指責FCA在超過10萬輛Ram 1500和Jeep大切諾基上安裝“作弊軟件”，對于上述指控，FCA并不承認，時任FCA首席執行官的馬爾喬內表示，美國環保署關于FCA尾氣排放的問題與德國大眾沒有可比性。公司并未在柴油車尾氣排放上造假，并拒絕將FCA與大眾作對比。
『FCA排放門涉事車型——道奇Ram』
不過為了避免事態進一步擴大，FCA還是同意支付近4億美元（約合人民幣28.57億元）民事罰款以達成和解，其中3.05億美元（約合人民幣21.78億元）支付給美國環保署、司法部和碳水化合物局；600萬美元（約合4285.44萬元人民幣）支付給海關及邊境保護局；7250萬美元（約合5.18億元人民幣）支付給各州司法部長……
但當FCA自認為高枕無憂時，排放門卻再起波瀾。前美國監管機構已經向FCA的一名高級經理埃馬努埃勒·帕爾馬（Emanuele Palma）提出訴訟，指控他在柴油排放問題上對監管機構撒謊。此后美國聯邦調查局（FBI）更是對其進行了逮捕，負責該事件的FBI特工史蒂文在聲明中表示：“這起案件向所有人釋放出一個信號，那就是試圖繞過美國的排放測試，欺騙美國人民，將會造成嚴重后果。”
對于“回馬槍”一樣的排放門，FCA除了繼續“乖巧”外，似乎也拿不出更好的辦法，在聲明中這家企業表示：“一如在整個事件中所做的那樣，我們會繼續與有關部門充分合作”。不過這次，等待FCA的恐怕就不止4億美元罰款這么簡單了。
編輯總結：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追溯排放門的本源，其實無非是 “利益”二字。為了降低成本，一時被利益蒙住雙眼的車企選擇了“作弊”，但是紙里包不住火，謊言總有被拆穿的一天，不知道面對天價罰單和鋃鐺入獄的高管，大眾們是否后悔當時的“短視”決定？（文/汽車之家 陳燦）
